论文写作与投稿问答：沉香教授“如何创作高水平论文”讲座之四
文/沉香
整理人/袁丽清
图文编辑/西十二
【老踏编者按】
有人说，怀旧是衰老的表现。从这样一个观点看过去，我确实是个老人了——因为我会时常怀念社科科研工作交流QQ群初创那会儿，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热血沸腾、意气风发、敢想敢干，不仅连续开出了四场华丽丽的科研项目申报讲座，还有了这个“如何创作高水平论文”系列讲座的创意，并且把它付诸实施。然后，在学术新锐chin博士的讲座之后，我们又迎来了沉香教授的讲座。
印象中，沉香教授是一位低调内敛的社科科研工作达人，进群之后参与交流讨论的频率并不高，可只要她一出场，大家都是肃然起敬的赶脚。而当我们满心纠结、抱着拼了拼了试试看的态度找到她，邀请她来给我们讲一下自己论文写作经验时，她竟然那么爽快就答应了。事后交流，她说：
你们和我胡扯了那么多（对此我们只好尴尬地笑），只有一句话打动了我——我们是要建设一个学术共同体的。
后来，QQ群逐渐沉寂了，沉香教授和当时的很多大牛一样陆续退群了，只有“我们是要建设一个学术共同体的”空头支票，在我脑海我眼前我心头我胸口我身后和我的某些不可描述的部位，迎风飘扬。
不管未来有多少不确定性，至少我们拥有一段为着共同目标而去奋斗的过去。这是好事情，因为，在建设学术共同体情怀的指引下，每个人都如此美丽。
斗胆说一句：【老踏科研联盟】又何尝不是向着这一目标的砥砺前行？
主讲人：法学-沉香
互动问答之论文写作
群友提问：在论文写作的过程当中，应该如何阅读原著以及搜索相关研究成果？
法学-沉香：
其实这个问题是我感兴趣，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大家都知道，目前，作为高校老师，在这样一个学术评价的机制下面，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办法，因为我们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出尽可能多的成果。我个人有时也是这样，有时必须很功利地来写作。但是你功利地写作又必须要有功底，那么这个功底来自于你对经典原著的一个阅读，来自于对一些权威论文和一些学者观点的消化和吸收。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花些时间来进行经典阅读，但是阅读原著就可能需要很多的时间来保证，这跟我们完成任务的时间是相冲突的。
其实我自己也是这样。我是这样办的：在需要写论文，完成一个任务的时候，一个研究课题的申请书要撰写的时候，这个时候你是没有时间看原著的，搜集资料就是从一些权威的数据库来看相关的学术论文，因为看学术论文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来查找资料，但是当论文撰写了以后，或者课题申请书提交了以后，在平常我一般会在包包里面放两本近期的、比较经典的原著来阅读。通过平常一个零散的时间来看书，可以提高效率，我是这样做的。
群友提问：选题的现实意义如何界定？它是解决某个问题、预防问题的发生，还是其他？这个现实意义能不能进行量化？
法学-沉香：
我个人认为，我们做人文社科类的研究，我们写完一篇论文，可能很多时候会有一个自我怀疑，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经历过这样一个阶段？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因为我本科是学理工的，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学习知识产权法，在从理工科转换到一个人文社科的研究思路，当时是非常怀疑的。不知道导师让我写这样一个论文有什么意义，不知道这样一个课题到底有什么价值？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和研究以后，现在对这个问题有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就是说人文社科类的研究并不能马上就能够解决一个现实的问题，但是它可肯定是有现实意义的。要么是能够预测到所能发生的问题，我提出一些前瞻性的思考；要么是就目前所存在的一些问题，比如就我们法学领域来说，就立法当中存在的一些什么样的问题，我们可以从什么样的角度来加以解决等等。我想从这样的角度来进行研究的话，就可以体现我们研究的现实意义。
群友提问：怎么做读书笔记并且为论文服务？
法学-沉香：
我个人是这样做的，因为我们平常看书或者看别人的论文，我们可能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因为他可能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或者是他对某个问题的论述特别的深刻，或者是他的某些用语特别的精炼、有代表性，特别的规范。这个时候，当我看到让我眼前一亮的文字或者观点的时候，我专门有个读书笔记的文件夹，我就会迅速地把它记录下来，并且一定要记上它原文的出处、作者。
这样一来，在写论文的时候，或者是在平常有空的时候，把这个读书笔记拿出来看一看，拿出来消化其中的一些观点，其中一些的写法。在写论文的时候、写课题申请书的时候，是非常有帮助的。这是我想到的做读书笔记为论文服务的最大一个好处。
群友提问：选择研究问题的原则有哪些？
法学-沉香：
因为我真正开始做科研的时间不是很长，只有五年的时间。要说这个原则有哪些，可能目前我无法做一个全面的回答。但是，就我个人的经验而言，我认为在选择研究问题的时候要有一个专一的原则。也就是说，你研究的问题、研究的方向，应该是一个比较集中的、连续一段时间关注一个问题，那么你的研究做的就会比较深入。
我原来完成的国家社科课题是关于“自由贸易协定当中的知识产权问题”，这个国家课题完成的话，它研究的对象是自由贸易中的知识产权条款（条款的主要内容，条款的缘起，条款的生成，条款对于经济、文化还有法律方面的影响），应该说是知识产权国际保护方面的一个相对比较浅的研究，我个人认为是相对而言比较浅的研究。
然后在做完这个课题以后，我的研究方向还是选择了知识产权国际保护这个方向。这就是我刚才讲到的，从原来关注这个国际知识产权方面的秩序规范的层面深入到了秩序后面的运作力量，关注到了这个秩序后面的运作力量，它的作用方式、它的话语等等，它的深层次的一些研究对象。我想这样一个一以贯之的研究方向，能够使你的研究比较深入，能够使你的研究成果比较容易地引起学界的关注。
群友提问：论文前言中的国外研究进展怎么把握？怎么紧跟潮流？
法学-沉香：
做人文社科方面的研究也好，还有自然科学方面的研究也好，我们一定要关注国外的相关学术研究成果，这应该说是必须的。国外的研究进展，我的建议还是多看、多读、多关注一些国外的权威期刊、权威的网站上面一些动态。
比如我们做知识产权的，德国的“马普所”，这肯定是要看的。还有的时候，因为看外文的文献还是比较花时间的，如果你有这样的一个渠道，比如说一些高校，它有一些就某些领域的专门研究机构，如果你有途径接触到这些研究机构的内部的通讯资料的话，对于你了解国外的这样一个研究动态是非常有帮助的。
在知识产权方面，目前有一个知名的高校有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研究基地，这个战略研究基地会定期地出一些信息速递，这些信息速递绝大多数都是对国外一些研究成果的介绍和评价，很多时候是由一些有经验的老师翻译并做了一些评价而来的。对于这样一些资料，大家如果有机会得到的话，对你把握国外的研究动态是很有帮助的。
群友提问：怎么对待论文评审专家提的意见？专家提的意见是创新少了一点，教科书的味道重了一点，怎么办？怎么来改？
法学-沉香：
因为我没有看到你的论文，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如果有人说你的教科书的味道重了一点，那么可能你在论文的标题方面要做些修改、在你的论述的方式上面也要进行一些修改。教科书的味道是什么？教科书的味道，我想的话，就是对于基本知识的介绍、概括，比如标题出现了“概述”等等这些，不是特别的专业、不是特别凝练的字眼，那么你可以从标题、从你的文字、从你论证的方式方面进行一个修改，突出你的一个创新点。
群友提问：能否推荐关于人文社科领域的权威学术网站？国家知识产权的战略基地有哪些？
法学-沉香：
没问题，说下我经常去的网站，我基本上每天，或者每隔几天，我都会去中国法学创新网，我相信做法学研究的群友都应该知道这个网站，它上面的一些信息非常的全，而且非常重要的是，其中有15种我们法学界比较公认的，所谓CSSCI期刊，它的最新发表论文的一个介绍，还有学术名家的一些论文，还有一些学术讲座的一些信息，特别好。我推荐给大家看一看。平常我上的网站和大家差不多，基本上是小木虫、人大经济论坛。
第二个问题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研究基地，目前有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同济大学、天津大学还有北大，据我所知，就这四所高校有战略研究基地，它们在国内知识产权研究方面是比较领先的，它们的信息也是最新的。
群友提问：关于摘要的写法，摘要中要不要出现“文章”“笔者”这样的字样，如果不出现的话就会却少主语，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另外，摘要是不是都不需要背景介绍性的文字，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法学-沉香：
关于这个摘要的写法，刚才我在谈到摘要的规范性写法的时候也谈到了，法学类的文章一般都不主张出现“本文”“笔者”“本人”这样一些字样。那么有的时候会却少主语怎么办？我想你可以换一种表述的方式，摘要当中，我个人经验一般是把我最具代表性的观点、或者是我所采用的比较新颖的研究方法、研究视角写出来，能不出现“本文”这个字样，我一般是不会写的，考虑一下，换一种表述的方式来加以解决。
还有关于背景的介绍，一般情况下，当然摘要，通常情况下是不需要背景性的文字，除非是你这个文章的写作背景特别的重要，你需要强调。那么，在摘要中出现背景性的文字我想是有好处的，能够突出你这个论文写作的重要意义。
群友提问：怎样写好综述性的文章？关于书评的方法有哪些好的建议？
法学-沉香：
我看到了两个问题，我统一回答下吧，因为这两个问题是有相关性的。其实大家在做学术研究的时候都会发现，文献综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也是一个基本的功底。我们在申报课题的时候，比如我们申报国家社科的时候，它开头就需要你对国内外的研究现状进行一个述评，还有一些期刊的文章，它也是需要在论文的开篇就现有的研究现状就行一个述评。那么怎样来写好一个文献综述，这是我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首先是要阅读大量的有代表性的文献。哪些文献是有代表性的，对于法学领域的研究同仁来说，肯定是CSSCI期刊上面的文章相对来说比较有代表性，首先是要找准你要阅读的文献。在看文献的时候，我个人不建议大家只看摘要，有时间的话，你还是要把一些重要的论文，进行下全文的阅读，在充分把握了文献资料的基础上，如何写好综述性的文献，如何写好述评，我相信最关键的还是要有一个评价，你不只是“述”，你还要“评”。
那么怎样“评”呢？我想，首先我们可以先对这些文献进行一个分门别类。从研究对象上面、从研究方法上面、从研究视角上面，对它进行一个分门别类。然后再对它进行一个评价，你可以评价它研究了一个什么问题？对你现在的研究有什么样的启示？它现在还存在着哪些没有解决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刚好就是你想要来加以研究、加以分析的。
在评价的时候我们还要注意，评价的用语方面的客观性、中立性。最好不要填补了空白，说别人的研究成果这一块，在我们中国这个传统文化之下呢，大家的口吻尽量还是说要谦虚一点、谦逊一些。首先肯定一下它对现有研究的贡献，然后再提不足。就像有群友提到的“中庸”。
互动问题之论文投稿
群友提问：关于“一稿多投”的问题，想听听你的看法。
法学-沉香：
这个问题比较的尖锐，我自己就是做知识产权研究方面的，我的导师一直在对我们强调这个问题，关于“一稿多投”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我曾经也是非常地困惑。在我刚刚考上博士的第一个学期，当时急于要发表论文，当时我的导师要求比较严谨，比较强调学术研究的规范性，自己就想一定要遵守这个学术的规范，不要一稿多投。
但是，我想大家都知道，如果不一稿多投的话，接踵而来的就是一个时间方面的问题。时间方面，如果你要赶着毕业、你要评职称，你又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发表论文，很多期刊，特别是一些比较好的期刊，它的审稿时间是比较长的。如果你投了这家期刊，你等上三个月、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它没有录用你，对于作者来说，时间方面的损失是非常大的。后来的话，我们在同门之间也婉转地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想，关于“一稿多投”，在《著作权法》还是《著作权法实施条例》上面是有规定的，具体的条款我忘记了。它上面讲了，大概的意思是：“作者在投稿一个月或者合理的期限内，没有得到回音，这个时候可以认为是期刊没有接受你的要约，作者是可以再次进行投稿的。”所以，后来我自己也没有严格按照半年或者一年没有收到回音再投稿，这显然是不科学的。
我想大家在投稿以后，两个月的时间，我觉得比较恰当，跟编辑联系一下，那么询问一下论文有没有收到？审稿的情况怎么样？我想编辑应该不会拒绝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一定要避免“一稿多发”这样的情况，非常的不值得。
群友提问：关于是否可以催稿的问题，比如投稿一个月之后，能不能打电话给编辑部催稿呢？因为担心一催稿可能就把你的稿子退了，可能会有负面效应？
法学-沉香：
关于催稿的负面效应，我个人认为应当没有。当然在这个催稿的时候，可能需要注意一下沟通的技巧：一般情况下，你先发邮件进行询问，大家对于邮件的方式比较能够接受的；如果邮件确实没有回音，你再打编辑部办公的电话去询问，那么最好不要打编辑的个人手机来询问。
大家可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你每天要处理数量很多的稿件，如果你每天都要接到大量来询问的信息的话，确实会增加你的工作的负担。大家从对方的角度来着想，用一种恰当的方式来沟通，有礼貌地来提出关于稿件方面的问题，我想一般情况下，编辑都会比较好的回答你这个问题的。
群友提问：哪些法学刊物欢迎自由投稿？
法学-沉香：
我相信所有想把刊物办成一流的、有影响力的期刊都是欢迎自由投稿的。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一些刊物对自由投稿是有限制的，它是要看的。比如说，有些期刊它是有一些固定的作者来源，它会有一个所谓的理事单位，那么，它的很多文章就是理事单位通过这样一个渠道来投稿的。对于外部的投稿，很可能马上就被拒了。据我所知的呢，法学类的期刊，CSSCI期刊的话，对自由投稿，对撰写水平比较高的，它都是比较欢迎的，至少目前没有哪个刊物对自由投稿有限制。
群友提问：《中国软科学》《科学学研究》《现代法学》，这三本杂志的审稿时间、发稿时间、版面费、以及投稿经验等等，因为之前在您的讲座中，我注意到《中国法科学》和《现代法学》你已经讲过了，那么对《科学学研究》，你再给我们介绍一下发表经验，谢谢！
法学-沉香：
（1）投稿经验
《科学学研究》我是前年的12月份通过它的网站投稿，应该说这是一个审稿比较规范的期刊。投稿以后，过了一段时间，它的栏目就会显示“栏目审”，就是由它相关的栏目编辑来确定你的稿件适合它的哪个栏目。接下来是外审，外审以后又有一次“栏目审”，应该说是经历了两次外审，时间大概是13年的4月份接到了它的一个修稿通知，给了一个详细的修改意见，在它要求的期限内，大家一般收到这个修改的意见一般都会及时的回复，及时地修改，我也是很快地就改回去了。改回去了之后经过了它编委会的一个审稿，最后录用了。
《中国软科学》也是这样，审稿的时间特别长，大概在6个月。我是去年10月份投的稿，期间它是要求你在它的网站上投了电子稿之后，你还要邮寄纸质的稿件，我也是按照它的要求邮寄过去了，在12月份的时候还没有收到回音，这个期间，我对自己的稿子又改了一次，我自己改了其中我认为有必要的地方，又把这个修改稿上传上去了，依旧没有动静，后来我打电话问了。编辑部的老师还是比较热情的，他说可能1月份或者2月份会有消息，然后到今年1月底的时候它回复了，要我修改格式，然后把审稿意见也给我看了，审稿意见应该来说还是比较好的，1月底我就把修改稿发过去了，但是一直等等，直到今年3月份，他们开了一次编委会，编委会最终经过一次评审，决定录用。
《现代法学》审稿时间很快，大约40天。
（2）关于版面费
《现代法学》是不收版面费的。据我所知《中国软科学》应该是收版面费，但是它现在已经告诉我在排版了，但是没有告诉我要交版面费，据说是在刊登出来再收版面费。《科学学研究》是要收版面费的，大约是2000块钱左右。
完
作者简介
主讲人法学-沉香简介：教授，法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知识产权国际保护、知识产权战略管理。主持、参与多项国家级、省级课题研究，包括主持完成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作为核心成员参与1项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及1项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研究。法律出版社出版学术专著1部，公开发表论文30篇（其中CSSCI来源期刊16篇），包括在《中国软科学》《现代法学》《科学学研究》《知识产权》《河北法学》《广西社会科学》《技术经济》等国内一流、重要学术期刊发表有影响力的学术论文。获得省科技进步三等奖、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三等奖、国家版权局优秀论文三等奖及其他奖励30余项。英国牛津大学法律系访问学者。
注：讲座时间为2014年4月27日，主讲人简介为当时讲座开出时的介绍，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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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踏：教授，博士后，社科科研工作达人，文艺老炮。知乎、简书「社科·学术成长」专栏作者，在行认证行家，分答认证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