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马宁：学者的冷漠，还是官员的无奈？

文|老踏

（写于2007年6月6日）

这个周一下午，在党校奢侈的报告厅听了马宁教授的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历程和前途”的学术讲座。下面是在网上搜索到的他的基本资料：

——马宁，男，回族，1973年生人，籍贯甘肃平凉，中国共产党员，中国民主建国会会员，清华大学博士后。现任北京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中国科学学与科技政策研究会理事，中国机械工程高级会员，中国社科院民营经济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北京科技政策与管理研究会常务理事，北京经济社会发展研究院研究员等。马宁博士曾就读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于2001年获管理学博士学位；2001年3月-11月就职于联想（北京）集团；2003-2005年在清华大学从事博士后研究工作，期间曾在加拿大MHC大学进行合作研究。

就是这个马宁教授，来我们这里挂职锻炼，现在是挂名为呼伦贝尔市的副市长。我可以想象得到很多让这样一个知名学者来呼伦贝尔挂职对于呼伦贝尔的意义，可我现在要说的是怎样将这些所谓的意义变成现实。对此，我非常悲观。

我愿意对自己所持的这种悲观立场给出两点理由：

第一，马宁教授能够安心于这个所谓的“副市长”职位，做到在其位，谋其政吗？

我觉得这几乎是痴人说梦。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这个人的能力不行，对于他的“执政能力”，在仅仅听过他的一个学术讲座之后，我是无法给出一种衡量或者评价的。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也许这个人并不了解呼伦贝尔的地方实际。而这种不了解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问题，而恰恰是态度问题——换句话说，我觉得他根本没有打算了解这里的一切。说得在直白一点，就是他不屑于了解这些，或者，了解这些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我的理由是，在这个兴师动众号称“对呼伦贝尔市全体从事经济领域相关工作的官员、干部和专业技术人员”开的这个讲座中，在这个被经贸委称之为“对呼伦贝尔经济发展颇有启示”的这个讲座里，在这个将近三个小时时间的讲座里，你根本听不到“呼伦贝尔”这个名词！是的，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让我们先看讲座的题目——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历程和前途。稍微有点相关学术背景的人都会发现这个题目根本不能算作一个学术讲座的题目。它的致命伤在于选题“过于宽泛”。宽，所以只能讲宏观，讲原则，而宏观和原则是最容易把握的，也最不需要学术素养支撑的；泛，所以只能泛泛而谈，泛的好处是铺天盖地，是老生常谈，是毫无新意，所以讲起来可以和风细雨、娓娓道来，听起来可以悠然自得、不痛不痒。

其实，就算这样一个蹩脚的选题，如果在具体内容上能够联系地区实际，也算是一种亡羊补牢，也可以多少具有主办方所言的“对呼伦贝尔经济发展颇有启示”的效果。而且，对于马宁教授而言，这个几乎是常识性的问题他也一定会意识到，可是，他偏偏“宽泛”到底，没有进行丝毫的补救。于是，我们在他近三个小时的讲座里，楞是没有听到“呼伦贝尔”这个词！

所以，我认为马宁教授的心不在呼伦贝尔，不能安心于“副市长”的职位，更别谈什么“谋其政”了。他只是服从组织安排，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功利性”意义大于实际效用——有了这样一两年的基层工作经验，他就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很显然，马宁是个教授，但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他想的是自己的升迁发展，而不想承担自己作为一个学者的社会责任。

第二，呼伦贝尔市委市政府能够真正把马宁看作是“副市长”，能够为他发挥“效用”提供平台吗？

这更是一个天方夜谭了。一个三十而立的毛头伙子空降到呼伦贝尔，一夜之间跻身进入市委市政府的最高领导层，他在这里究竟能被委以一个怎样的权力和责任，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履行这种权力和责任，究竟能得到分管部门的领导及下属多大程度的拥护和支撑，这样一些问题，我们一旦去思考就不得不得出同样悲观的结论。是的，他是一个“摆设”，一个好看却不中用的花瓶。

于是我们看到，在马宁教授讲座过程中，那个主办方的主持者可以随意走动，肆意同其他听众交头接耳、喜笑颜开——我在想，如果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拥有实权的副市长在台上讲话，他是否也敢如此漫不经心；在讲座结束后，这个主持人用非常不严肃地方式来总结讲座，并且把讲座的意义夸大到让人难以承受的高度，以至于马宁教授不得不亲自对自己讲座的意义做一个非常尴尬的解释但又非常中肯评价：

“我的讲座对于呼伦贝尔市的经济发展实际并不具有直接的和现实的指导作用。”

看来，马宁教授很清楚自己讲座的分量。

我怀疑这样一种所谓的挂职锻炼制度对于挂职者本人和挂职地区而言是否真正具有什么意义。或者，这种意义是理论上的，还是实践上的？

我很希望马宁教授能够看到这篇文字，他会发现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有人一语中的的说出他的内心，了解他的行为。我也希望呼伦贝尔的领导、甚至“挂职锻炼”提法的决策者可以看到这些文字，虽然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踏感言：

最近处于写作的“深度疲劳期”，为了保持日更，破鞋烂袜子，也只好在所不辞了。只能说，我在以往写作经历中形成的数以百计的破鞋烂袜子之中，挑选出了一些稍微好点的放在这里。

请给我点时间和耐心——你终将发现，你的科研精进与自我成长之路，我从未离开。

——END——

号主老踏：教授，博士后，社科科研工作达人，文艺老炮。知乎、简书「社科·学术成长」专栏作者，在行认证行家，分答认证答主。